端午節過后,位于陜西秦嶺腹地中段南坡的佛坪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少雨且悶熱,不似往年濕潤、涼爽。6月9日清晨,村民九香在除草時接到了丈夫老張的視頻通話邀請:“快看看吧,家里來‘貴客’了。”
九香定睛一看:“哎喲,是大熊貓啊!”說罷,她立馬將彎刀掛在山茱萸樹上,緊著忙著往回走,還不忘叮囑丈夫,“它要是拱倒了蜂糖桶,你別趕它。盡它折騰,別跟它計較。”
大熊貓“喜悅”在村民家里進食蜂蜜
“那是自然的,我不會把它怎樣。我已經向保護站報告過了。”老張說道。
九香一家本是佛坪縣岳壩鎮三官廟村村民,因為三官廟村位于佛坪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緩沖區內,保護區管理局對自然村內的13戶53名村民實施了整村生態搬遷,項目已于2012年實施完畢。搬家后,九香每年回老屋兩次,夏天收蜂蜜,冬天摘山茱萸。
與國寶大熊貓為鄰,對于祖輩都住在三官廟的九香一家來說并不是稀奇事。孩子們聽著大熊貓故事長大,大熊貓就像他們的“發小”一般。九香的孫子們都出生在省城西安,他們常常向小伙伴講述爺爺、媽媽、爸爸見過數不清的大熊貓的故事,引來無數羨慕的目光。
過去住在老屋時,全家人多次發現“傷病餓”野生大熊貓,并及時匯報至三官廟保護站,引發多起搶救大熊貓的佳話,比如曾成功救治野外放歸的大熊貓“慶慶”。由于積極配合野生動物研究與保護管理工作,林業部門工作人員曾特意上門向九香一家表示感謝。這段故事被九香多次提起,并表示深感榮幸。
6月9日當天,三官廟的氣溫趕上了往年的最熱時節。等九香回到家走近木柵欄門時,遠遠地就看見大熊貓一邊用右后掌為自己撓癢癢,一邊擺弄著身前的長條板凳。
過了一會兒,三官廟保護站工作人員趕到了。經過觀察,工作人員判斷,這是一只老年大熊貓,健康、敏捷、耳聰目明。排除它是一只傷、病、餓個體后,眾人決定不啟動野生動物搶救預案,由它“任意發揮”。
根據野生大熊貓的領地行為意識,以及這只大熊貓的一顆犬齒不完全等特征,工作人員基本判定,它是領地覆蓋三官廟保護站、名為“喜悅”的大熊貓。它曾多次與保護站巡護員有過偶遇經歷。
也許感到百無聊賴,“喜悅”走出屋檐下,走到院子里,并未直接回到山林,而是走向雜物間在屋內認真“巡視”。不過一會兒,“巡視”仿佛有了結果,只見“喜悅”徑直走向蜂場,靠著一個蜂箱蹲坐下來。
“不要等它親自下手,趕緊開蜂箱,管它飽!”如果蜂箱被大熊貓扳倒,蜂箱勢必被毀,箱內上千只蜜蜂將被它“抄家”。在九香的指揮下,老張從別處的蜂箱里取出蜜團放在“喜悅”面前。“喜悅”也毫不客氣,伸過前掌接住,輕車熟路地吃起來。老張繼續供著蜂蜜,直至它吃飽喝足、翻身走開,向竹林里走去。又一次,大熊貓“喜悅”完成了與秦嶺村民的“甜蜜”約定。
“我常常跟鄰居和家人說,保護國寶、人人有責。這不是口號,而是我徹底想通了。”九香展示著手機圖庫,里面有很多她拍攝的大熊貓照片和視頻,“保護,是讓動物們活得好,不止是讓人活得安逸。自然是保護區在保護,我們這些山民不能拖后腿。”九香說。
為了保護大熊貓,有人愿意進入秦嶺腹地,以保護為職業。也有人為了保護它,離開祖輩生活的老屋,信奉“距離產生美”。
在大熊貓這一傘護物種的保護下,秦嶺生態一定會越來越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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